陆宴州墨眸扫过沈书禾苍白的脸色,语气稍缓,绕回了先前的话:“此事还没有盖棺定论,所以才需要沈小姐配合调查。”
“我们军方绝不会姑息放过任何危及国防的反叛行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沈小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也该知道此事的严峻性。”
沈书禾当然清楚,这危机已经从“钱财两空”转变成了“家破人亡”了。
她放下手机,再次表态:“我以及沈氏一定无条件的配合陆先生的调查,期盼真相大白那天。”
陆宴州颔首轻“嗯”。
沈书禾这才觉得那双扼住自己脖颈的手稍稍松了松,自己能喘上气了。
她主动询问,切入正题:“接下来陆先生需要我怎么做?”
她屏息,专注认真地等他的指示。
这事可出不了一点差错。
陆宴州坦诚回道:“其实今天并不是我计划同沈小姐见面的时间,改日,我会再找你详谈。”
沈书禾恍然。
她收到的的确是生日宴的邀请函,她今天来到这,并非是他邀请。
他刚刚在众宾客前的那番话,要同她说事是真的,替她解围也是真的。
所以面对她的道谢,他才说不只是帮她解围。
把她“邀请”来的,应该是江晚晴,就是不知道陆明舒知不知情。
沈书禾会意,头脑清晰开口道:“好,我明白了,再次感谢陆先生刚刚的解围,也静待陆先生知会我正式详谈。”
“我今天就不打扰陆先生了,再会。”
他既然还没准备充分和她谈正事,她待在这既不合适也不舒适。
与其顶着高压留在这,等着江晚晴和陆明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卷土重来继续找她麻烦,还不如早点离开这,冷静整理思绪。
陆宴州不留她,只是开口道:“等五分钟。”
沈书禾颔首。
陆宴州拿出另一部手机,拨了个电话:“来茶室一趟。”
挂了电话,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让人送你上车。”
“好的,”沈书禾又点点头:“谢谢。”
两人沉默下来,屋内陷入了寂静。
沈书禾有些度秒如年,默默在心里读秒。
片刻后,终于有敲门声响起。
她如释重负的起身,但不知道是高压下的神经紧绷,还是被噩耗重创导致的呼吸不畅,她浑身都有些没力气。
迈出去的第一步,竟然也能“平底踏空”。
她下意识想要去撑住茶水台,手掌要落下的瞬间偏偏又瞟见的摆放的茶具。
坏了,可不能弄坏了他的茶具!
这个念头让她近乎条件反射地往回收手,可身体随之失去了平衡。
就在沈书禾绝望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揽过她扶住。
而她因为惯性,整个人直接跌坐在他怀里。
被陌生的男性气息包裹,沈书禾抬眸,视野里是他放大的俊脸。
这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的粉红泡泡,只有一颗想死的心!
她眼睫一颤,无从解释,只能一脸悲怆的开口:“陆先生,我真的不是死绿茶!”
啊——!
他该不会觉得她想用“美人计”,躲避他的调查吧?!
她真不是故意往他怀里扑的啊!
陆宴州墨色的眼底隐有笑意,他声音沉了沉:“我知道。”
沈书禾弹跳起步般从他怀里起身,一张脸泛着尴尬的红。
她皮肤本就细腻白皙,好似凝脂,轻轻一碰就容易泛红。
陆宴州的目光落在他刚刚为了扶住她,而拉住的她的手臂上。
那里已经红了。
他目光上移,不着痕迹又若有所思地落在她的脖颈处。
她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高领旗袍,将修长的脖颈遮挡得严严实实。
……为了挡住昨天脖子上的红痕?
沈书禾从未有过如此窘迫觉得丢脸的时刻。
她压根不敢去看他的眼,免得更像是什么“欲说还休”拉扯暗示。
顾不得什么礼仪,她没等他,自顾自地大步朝门口走,恨不能和他拉开银河般的距离。
陆宴州勾了勾唇,起身大步跟上。
两人几乎同时走至门口,他自她身后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是他的助理陈林。
陆宴州身材高大,宽肩窄腰,高了沈书禾一个头。
沈书禾就站在他面前,也无法挡住他的身子。
他自她身后探手来开门,和她身体并无接触,却好似将她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
陈林显然被眼前的画面惊吓到,尤其沈书禾一张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这、这也太暧昧了!
他们俩在茶室里做什么了?!
陈林被震惊的一时无言,更反常的是,陆宴州半分解释的意思也没有,叮嘱他道:“送沈小姐上车。”
沈书禾还没从尴尬里缓过神来,又听到一阵熟悉的高跟鞋声。
她侧目一看,走道的另一端,陆明舒正和换了身干净礼服的江晚晴正目的明确的朝她走来。
沈书禾心道真是没完没了,但她此刻急着回去整理“天枢”计划技术泄露的事,实在没空陪她们闹。
她忙不迭地朝陆宴州说了声“谢谢”,又朝陈林说了句“麻烦了”,率先抬步下楼。
陆宴州拉住了纤细的手腕。
沈书禾驻足,讶然抬眸看他。
陆宴州下巴朝陆明舒与江晚晴相反方向的走道点了点:“坐电梯。”
沈书禾目露感激,再次真诚道谢:“谢谢。”
陆宴州轻“嗯”,很有分寸地松开了她的手。
沈书禾不再多逗留,抬步同陈林一起迈向走道尽头的电梯。
嵌内的专梯,不需要等待。
她迈进去,混乱的思绪终于安定了不少。
在电梯门合上时,她看到被陆宴州拦住的陆明舒与江晚晴。
陆明舒拧眉,满脸不解,正要和陆宴州理论。
而江晚晴正盯着她,眼神是和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愤恨、不甘。
沈书禾挑眉扬唇,回以挑衅的浅笑。
……你输了,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