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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一的晚自习刚打铃,林晚就抱着一摞书本往教室后排冲。上周模拟考的座位表贴在黑板右侧,她的名字旁边赫然印着 “陈屿” 两个字,红色粉笔写的编号 “23” 像颗发烫的星子,烫得她指尖发麻。

“慢点跑,当心撞着讲台。” 苏晴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手里还攥着给林晚带的草莓味真知棒,“不就换个座位嘛,看你急的 ——” 话音未落,就见林晚在最后一排座位前刹住脚,像只受惊的小鹿。

陈屿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他的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蓝黑墨水,正低头用软尺量着课桌中线,把台灯往中间推了推。那盏银灰色的护眼灯是开学时统一发的,灯杆上还贴着他用透明胶带粘好的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名字,笔锋凌厉得像他解数学题的思路。

“那个……” 林晚抱着书本的手臂紧了紧,怀里的素描本硌得肋骨生疼,“我坐这里。” 她的声音在喧闹的教室突然变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陈屿抬头时,台灯的光晕恰好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嗯。” 他应了声,又把台灯往中间挪了半寸,暖黄色的光线在桌面上投出清晰的界限,“灯够亮吗?”

“够、够亮。” 林晚放下书本时,金属画具盒撞到桌腿,发出哐当一声。她慌忙去捡滚出来的铅笔,指尖却先一步触到片温热 —— 陈屿正弯腰帮她捡那支断了芯的 2B 铅笔,指腹蹭过她的手背,像台灯的光那样暖融融的。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林晚摊开数学练习册,上周陈屿批注的红笔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偷偷抬眼,看见陈屿正用圆规画辅助线,台灯的光勾勒着他挺直的鼻梁,连耳尖的绒毛都看得清楚。

“这里……” 林晚的铅笔头在解析几何题上戳了个小坑,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这个椭圆方程怎么转化成标准式?” 问完就后悔了 —— 刚才明明看过他的批注,怎么一开口就忘了步骤?

陈屿的笔尖顿了顿。他侧过身时,台灯的光晕在两人之间晃了晃,把林晚耳后别着的铅笔屑都照得分明。“分母同除 16 试试。” 他的手指点在她的练习册上,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你看,就像把不规则的拼图……”

“拼成正方形!” 林晚抢答时,不小心碰掉了他放在桌沿的橡皮。那半块米白色的橡皮滚到她脚边,上面还留着他用铅笔写的 “陈” 字,笔画被磨得淡淡的。

“抱歉!” 她捡起来递过去,发现橡皮侧面粘着片小小的香樟叶 —— 是上次他送她书签时掉的那片,居然被他捡起来夹在橡皮里。

陈屿接过橡皮的手指有点抖。他把香樟叶小心地取下来,夹进自己的错题本,“没关系。” 台灯的光落在林晚泛红的耳尖上,他忽然想起周末她画素描时,额前碎发被阳光染成金棕色的样子,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晚自习过半时,后排突然传来骚动。林晚抬头看见班长举着登记本走来,“学校检查违规电器,台灯瓦数超标的要上交。” 她这才发现自己那盏网购的粉色台灯亮得有些刺眼,说明书上写的 “护眼强光” 此刻倒像个定时炸弹。

“完了完了。” 她慌忙去拔插头,慌乱中却碰到了陈屿的保温杯。薄荷茶顺着桌缝往下淌,在他的校服裤腿洇出片深色的痕迹,像幅抽象画。

“对不起对不起!” 林晚抽纸巾去擦时,陈屿已经站起来了。他把自己的台灯往中间推了推,“用我的吧。” 暖黄色的光线瞬间铺满两人的桌面,把她的粉色练习册和他的蓝色笔记本温柔地裹在一起。

班长走过来时,林晚正假装埋头做题,膝盖却在桌下悄悄顶着陈屿的裤腿。他的校服布料蹭着她的牛仔裤,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让她想起周末在他家书房闻到的阳光味道。

“陈屿,你这台灯够亮吗?” 班长盯着那盏银灰色的护眼灯,“两个人用会不会太暗?”

“够亮。” 陈屿的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只有林晚看见他握笔的手指在微微用力,指节泛着白,“我们刚好在讨论题目。”

班长走后,林晚才发现自己的练习册上沾了滴薄荷茶。她用指尖去擦,却晕开成小小的蓝圈,像幅迷你湖泊。“你的裤子……” 她看着他裤腿上的湿痕,声音里带着歉意。

“没事。” 陈屿把台灯又往她那边推了推,“我妈说这裤子耐脏。” 其实他心里正打鼓 —— 这条藏青色校服裤是上周刚买的,特意选了林晚说过好看的直筒款。

台灯的光晕里突然飞进只小飞虫。它在暖黄色的光里跌跌撞撞,最后落在林晚的练习册上。“呀!” 她下意识往陈屿那边躲了躲,手肘撞到他的胳膊肘。

陈屿伸手去赶飞虫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同时缩回手,台灯的光在他们之间晃了晃,把两张发烫的脸颊照得清清楚楚。

“胆小鬼。” 陈屿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他捏着那只小飞虫走到窗边放生,回来时手里多了片香樟叶,“挡着点,就不会飞进来了。” 他把树叶架在台灯上,光影透过叶脉在林晚的练习册上投下细碎的花纹。

林晚看着那些晃动的光斑,突然在练习册背面画了只举着树叶的小兔子,旁边写着 “陈屿牌驱蚊器”。她把练习册悄悄往他那边推了推,看见他的嘴角弯了弯,铅笔在她画的兔子旁边添了副眼镜。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林晚发现自己的错题本上多了行红笔字:“明天带你的粉色台灯来,我帮你调瓦数。” 字迹比平时圆润些,像他画的那个笑脸简笔画。

“你会修台灯?” 她收拾书包时,故意把拉链拉得很慢。香樟叶从台灯上掉下来,被她飞快地塞进笔袋,像藏起个秘密。

“我爸以前是物理老师。” 陈屿的声音在台灯的光晕里显得格外低,“他教过我怎么改电路。” 他背起书包时,裤腿上的茶渍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印子,“我家有工具箱,明天……”

“好啊!” 林晚抢在他说完前答应,看见他眼里闪过的惊喜,慌忙补充道,“顺便还能问你数学题。”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时,月光把香樟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林晚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听见陈屿忽然说:“你的兔子画得很可爱。”

“那是当然!”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又突然红了脸,“我是说…… 随便画画的。”

陈屿没说话,却在路过小卖部时停了停。冰柜的灯光映着他的侧脸,“要吃冰棒吗?草莓味的。” 他的手指在冰柜玻璃上画了个小小的兔子,像在回应她的画。

林晚啃着草莓冰棒回家时,发现笔袋里的香樟叶上多了行小字,是用红笔写的:“明天见。” 笔画被夜风熏得有点洇,却温柔得像他推过来的那片灯光。

第二天晚自习,陈屿的台灯旁多了个银色的工具箱。林晚的粉色台灯被拆得七零八落,他的手指捏着螺丝刀,睫毛在台灯的光晕里忽闪忽闪的。

“小心点!” 她凑过去看时,鼻尖差点撞到他的额头,“别把手弄伤了。”

“没事。” 陈屿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廓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很快就好。”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把一枚掉落的螺丝塞进她手里,“帮我拿一下,像抓着颗小星星。”

林晚握着那颗冰凉的螺丝,感觉心脏像被台灯的光烤得暖暖的。她看着陈屿专注的侧脸,突然在他的错题本上画了个举着螺丝刀的小人,旁边写着 “陈师傅”。

台灯修好时,晚自习已经快结束了。陈屿把粉色灯罩重新装上,暖黄色的光线变得柔和许多,“这样就不会被没收了。” 他把两盏台灯并排放在桌上,像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动物。

林晚看着那两束交叠的光,突然说:“我们以后就共用这盏灯吧。” 说完就捂住嘴 —— 这话也太暧昧了。

陈屿的耳尖瞬间红透。他低头收拾工具箱时,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好啊。” 台灯的光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星星。

那个周末,林晚在画室画画时,总忍不住往窗外看。香樟树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重复着陈屿说的 “明天见”。她把那片写着小字的香樟叶夹进素描本,旁边画着两盏依偎在一起的台灯,一盏银灰,一盏粉红,在月光下亮得像两颗心。

晚自习的共享台灯成了两人之间的秘密。有时林晚画累了,就借着灯光看陈屿解题,看他的笔尖在纸上跳舞;有时陈屿遇到难题,林晚就会递上颗草莓糖,说甜的能启发思路。他们的练习册在灯光下渐渐靠近,像两棵在夜色里悄悄生长的树,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缠绕。

有天晚上,林晚趴在桌上打瞌睡,额头差点撞到台灯。陈屿伸手扶住她的脑袋时,发现她的发间别着片小小的香樟叶,和他夹在橡皮里的那片一模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把叶子取下来,夹进她的素描本,在旁边用红笔写了行字:“晚安,小画家。”

台灯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两人,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慢慢晕开的水墨画。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个青涩的秘密伴奏,而那盏共享的台灯,就像颗不会熄灭的星子,照亮了两个年轻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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