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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挽？”
顾言清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触碰我的墓碑，下一秒却又极快缩回手。
“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言清突然从地上爬起，通红着双眼，失控般用力踹了墓碑一脚。
“秦挽怎么可能死？我是她老公，她出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他想到李奶奶说的那句话。
五年前，我的的确确在临死前给他打过两个电话。
而他那个时候，正陪在林晓薇身边，悉心照顾她。
“怎么会？”
顾言清的声音发颤：
“怎么可能呢？我、我只典当了她几个月的寿命，我还给她找了最优秀的医疗团队。”
“秦挽怎么可能会死呢？”
李奶奶闻言苦笑一声：
“什么医疗团队，根本没有人管过我们挽挽丫头的死活！”
“别说团队，我连一个医生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是我亲自找到医疗团队，全球顶尖的医生都在里面。”
顾言清不断念叨着，就连李奶奶走后，也是这样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秦挽不可能死的。”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狼狈地爬过去拿起手机。
“张助，帮我查，查五年前我天价请来的医疗团队，为什么没有好好守在夫人身边！”
对面一片静默，顾言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顾总，”张助艰难出声，
“不是您说，让医疗团队好好照顾林小姐，一切以林小姐为先吗？”
顾言清听完这话，瞪大双眼。
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明明交代过，医疗团队是专门为夫人请的！”
他撕心裂肺般大喊，脸色白得不像话”
“是、是林晓薇小姐转告的，说这是顾总您的意思。”
顾言清垂下肩，踉跄两步。
他当然能想到，这话是出自林晓薇的口。
除了林晓薇，谁还能有胆子这样胡乱吩咐下面的人？
可请医疗团队照顾我的这个提议，也有林晓薇的一份力。
“怎么会这样……”
顾言清捂着头，双手紧紧攥住头发，
“她怎么敢这么对挽挽？”
“我的挽挽，我明明答应了她会好好照顾她的身体。”
从前一直高大有力的男人，此刻竟像孩童般呜咽出声。
我看着顾言清崩溃至极的模样，心中已完全掀不起一丝波澜。
甚至还有丝丝畅快涌出。
说到底，他和林晓薇没有半分区别。
如果不是他曾经的纵容默许，林晓薇又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那道他特地设置的特殊铃声再次响起。
顾言清面无表情接起电话。
里面立刻传来林晓薇虚弱的声音：
“言清，我好一点了，你找到秦挽姐了吗？”
顾言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往车子走。
那头的林晓薇显然有些急了。
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却罕见的，没有立刻得到顾言清的关心。
“言清，”她讷讷开口，
“是不是秦挽姐她心里还在记恨我？不愿意救我？”
“没事的言清，秦挽姐这么做，我能理解。”
“只是言清，往后我就不能再陪你了。”
以往，只要林晓薇说出放弃治疗的话，顾言清定会大发雷霆制止，同时暗讽我自私自利。
可这一次，他只是一言不发挂断电话。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
良久，他低声呜咽着：“挽挽，是我对不起你……”
车子如离弦的箭，猛地窜了出去。
我飘在顾言清身侧，看着他眼角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
滴在衣服上。
是我亲手给他挑的那件T恤，以前他不止一次嫌弃过这衣服配不上他的地位。
今天不知怎的，居然穿了。
抽了一半的烟被塞在格子里，五年前的顾言清，是断不会抽烟的。
我突然有些难以喘息，扭过头，看着如胶片般一帧帧闪过的风景。
顾言清，我们回不去了。
刚停下车，他几乎是踹开房间门闯进林晓薇专属房间的。
房间里站满了穿着白大褂的人。
顾言清的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
他认识，是五年前他花了大把精力和金钱，从全球各地挖过来的医疗团队。
“他们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顾言清突然发问，让林晓薇扯了一半的笑僵在脸上。
“什么？”
林晓薇下意识反问。
“这些医生，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为什么会在照顾你？”
顾言清黑沉的眼眸紧紧盯着林晓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