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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喝?扫兴!”
林晚晚脸一沉,将红酒泼在许静身上。
“哎呀,手滑了。”
她故作惊讶,眼底却没有歉意。
“嫂子,你不会怪我吧?”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许静垂首,肩膀微颤。
我看着这一幕,觉得理所当然。
废物就该被欺负,只配忍着。
派对闹到深夜,家中一片狼藉。
地毯上满是污渍,沙发上堆着空酒瓶,空气污浊。
林晚晚坐在沙发上,对许静颐指气使。
“嫂子,还愣着干什么?打扫啊。”
“地上的酒渍要马上擦掉,不然渗进去就留印了,这可是意大利进口的地毯,贵得很。”
许静拿出清洁工具。
她跪在地上,擦拭污渍。
灯下,她的身影瘦小卑微。
林晚晚刷着手机,监督她干活。
“那里,沙发底下,没看见还有个薯片袋子吗?”
“厕所马桶也去刷了,都快吐满了。”
“阳台上的烟灰缸也倒一下。”
许静沉默地执行着指令。
我飘在旁边,欣赏着这幅画面。
一个主宰者,一个奴仆。
多么和谐。
这正是我追求的,绝对控制。
许静打扫干净时,天已微亮。
她累得直不起腰,脸色苍白。
林晚晚伸懒腰,打着哈欠站起来。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她路过许静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嫂子,你说你,除了干这些粗活,还会干什么?”
“阿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了你这么个废物。”
说完,她回了主卧。
客厅里,只剩下许静一个人。
她跪在地上,久久未动。
我以为她终于要崩溃了。
这五年,她被我打压后,总是一个人偷哭。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
她缓缓抬头,看向初升的太阳。
她眼神平静无波。
那是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我心里,第一次窜起不安。
林晚晚的下一步,是切断许静所有的外部联系。
她想让许静的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恩人”。
许静只有一个叫周晴的闺蜜。
周晴来电时,林晚晚正在修剪指甲。
她看了一眼来电,按了静音,接通后开了免提。
“喂,静静吗?你最近怎么样啊?我听说了李言的事,你别太难过了。”
许静刚要开口,林晚晚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语气悲伤无奈地对着手机说:
“喂,周晴是吗?我是阿言的朋友,我叫林晚晚。”
“静静她……她现在情况不太好。”
周晴愣了一下:
“不好?她怎么了?”
林晚晚叹气:
“她受的打击太大了,精神上……有点恍惚。”
“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话也不说。”
周晴担忧道:
“怎么会这样……那我能去看看她吗?”
“暂时还是别了。”
林晚晚立刻拒绝。
“我怕她见到熟人情绪会更激动。”
“你放心,有我在这儿照顾她呢。”
“我是她现在唯一信赖的人了。”
林晚晚三言两语,就塑造了许静精神失常的形象。
挂掉电话,她得意地看向许静。
“嫂子,我这可都是为你好。”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只会给阿言丢人。”
“周晴她有自己的生活,你总去麻烦人家也不好,对不对?”
许静看着手机,眼神黯淡。
她没有反驳,只是点头。
“嗯。”
林晚晚以为自己又一次大获全胜。
她不知道,许静在桌下用自己手机给周晴发了条信息。
【别信她,我没事,回头联系。】
我飘在空中,看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女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学会了伪装。
她不再是任我揉捏的兔子。
她正在暗中磨利爪牙。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很快到了我的头七。
按照习俗,这一天,逝者的魂魄会回家看看。
我整天守在家里。
林晚晚觉得许静已被控制,放松了警惕。
她晚上出去喝酒,很晚未归。
家里只剩下许静一个人。
午夜,许静未睡。
她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一动不动。
我以为她在为我守夜,心生感动。
看吧,就算我这么对她,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下一秒,我的想法被击碎。
许静起身,径直走向我的书房。
她走到电脑前。
我从没给过她电脑的开机密码。
我笃定她这个电脑白痴打不开。
她确实没尝试密码。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套螺丝刀具。
那是我买来玩模型的,她从来没碰过。
此刻,她动作熟练。
她撬开主机后盖。
她准确找到硬盘位置,拆了下来。
然后,她用转接线将硬盘连接到平板电脑。
我浑身僵住。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她五年的蠢笨,难道都是假的?
平板亮起,出现文件夹界面。
许静直接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
密码……她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我银行卡密码的组合,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文件夹被打开,里面是聊天记录备份。
她点开了我和林晚晚的聊天记录。
没有甜言蜜语,只有冷冰冰的“作战计划”。
【今天给她灌输‘你很没用’的思想,完成度80%。】
【明天让她相信,她唯一的朋友只有我,让她和闺蜜断联。下一步,让她交出财权。】
【新买的包不错,就说是你偷偷给我买的,刺激她一下。】
我和林晚晚的聊天框被我顶置,给晚晚的备注是【合作伙伴】。
在另一个文件夹里,是给许静的档案。
那个文档的标题是“饲养计划”。
点开文档,给许静的备注赫然是“待宰的猪”。
她肩膀剧烈发抖,我以为她会崩溃大哭。
但她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平板。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我的遗像。
相框里,我穿着西装,笑容张扬。
许静看着照片里的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那是我死后七天来,她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笑容,灿烂又解脱。
她抚过我的墓碑,声音轻柔。
“李言。”
“老公。”
“谢谢你,死得这么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