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船逃之夭夭留下的尾迹渐渐被海浪抚平，仿佛那场短暂的冲突从未发生。
炭治郎长长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才发现手心微微出汗。
他连忙看向身边的祢豆子：“没事吧，祢豆子？”少女用力摇摇头，大眼睛眨了眨，表示自己很好，甚至还好奇地望了望海贼消失的方向。
“嘁，没劲。”五条悟撇撇嘴，像是刚热身就被迫中止了游戏的孩子，百无聊赖地又摸出一颗糖，“还以为能多玩一会儿呢。”
特兰克斯默默走到船沿，目光扫过被自己一脚踹成废铁的那两门炮的方向，又低头检查了一下“异食轩”的船身，确认没有新的损伤，这才微微颔首。“威胁清除。”
太宰治不知何时溜达到了那筐橘子旁，又拿起一个，慢悠悠地剥着，橘皮被他撕成奇怪的长条。“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暴力的沟通效率总是最高的呢~虽然有点缺乏美感。”
祁雾靠着平安，缓缓坐回到稍微干燥些的木板上。
刚才高度紧张时被压下的疲惫和肺部的不适再次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低咳了几声，平安立刻担忧地舔舐他的手背，发出呜呜的低鸣。
“我没事，平安。”他摸了摸德牧的大脑袋，抬眼看向众人。
虽然过程堪称碾压，但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清晰地认识到身边这群“同伴”究竟拥有何等非常规的力量。
这力量足以让他们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获得一丝喘息之机，但也像一把双刃剑。
“刚才……谢谢大家。”他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也……辛苦大家了。”
炭治郎连忙摆手：“没什么！保护我们的船是应该的！”他的世界观里，保护同伴和家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五条悟咬着糖，含糊道：“谢就不用了~下次多烤几条鱼当报酬就行！”
特兰克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太宰治则歪着头，看着祁雾略显苍白的脸，忽然道：“祁雾老板看起来比那些海贼更需要担心呢~脸色白得像刚捞上来的海蜇哦。”
祁雾苦笑一下，没有接话。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味的空气，努力将思绪拉回现实。“经过这么一遭……我们可能需要更明确一点规矩。”他顿了顿，看向那袋仅有的贝利和那筐橘子，“比如，定价。”
他拿出之前找到的半截炭笔和一块相对平整的木板碎片。“炭治郎君，你觉得，像刚才那样的烤鱼，大概值多少贝利？或者，换多少食物、淡水比较合适？”他将定价权交给了主厨。
炭治郎很认真地思考起来，他回想了一下渔民的反应和那些橘子的数量。
“嗯……一条那么大的烤鱼，大概……可以换五个那种橘子？或者……值二十，不，三十贝利？”他试着给出一个价格，眼神有些不确定地看向祁雾。
祁雾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那就暂定三十贝利一条，或者等价的食物、淡水。”他在木板上刻下歪歪扭扭的符号，“其他的，我们遇到具体东西再商量。”
“同意。”特兰克斯言简意赅地支持，任何能让生存更有序的方案他都接受。
“哎呀，老板开始精打细算了呢~”太宰治调侃道。
“这叫经营，太宰先生。”炭治郎一本正经地纠正。
五条悟对定价毫无兴趣，他已经开始研究怎么用术式让那面写着“好吃不死”的破帆在不同的光线下变色了。
定下最基本的规则，祁雾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
他收起木板，目光投向无尽的大海，经过海贼这么一闹，他更加确信，漫无目的地漂流风险太大。
“特兰克斯先生，”他看向队伍里最可靠的护卫兼导航，“能麻烦你……尽量感知一下，哪个方向可能有岛屿，或者……船只会比较多的航路吗？我们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区域，至少……先站稳脚跟。”
一直眺望远方的特兰克斯闻言，闭上了眼睛。他似乎在进行某种深度的感知，周身的气息变得沉静而深远。
片刻后，他睁开眼，指向一个与海贼逃窜方向略有偏差的方位。
“那边，气流和洋流显示，那个方向存在较大岛屿的可能性更高，远处云层形态也符合陆地反射特征。”
他给出了基于气感和观察的综合判断，听起来比瞎蒙靠谱得多。
“好。”祁雾没有犹豫，“那我们就往那个方向航行。”
目标似乎清晰了一些，找一个能稍微安稳点做生意的地方。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那面破帆听话地调整了一下角度，捕捉着风力。
特兰克斯则走到船尾，偶尔用极其微小的气劲助推或者调整方向，让这艘破船能以更平稳的姿态前进。
炭治郎开始收拾刚才因为慌乱而有些凌乱的炊具，祢豆子在一旁帮忙，太宰治则又开始对着海面发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祁雾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海天一色的风景向后移动。平安温顺地趴在他脚边。
他偶尔会忍不住看向那几个身影，强大的、神秘的、甚至有些危险的临时同伴。
未来会怎样？他不知道。
但至少此刻，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这艘破烂的“异食轩”，成了他们在这片狂野大海上，唯一能称之为“锚点”的东西。
他轻轻咳嗽着，将外套裹紧了些，海风似乎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