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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季廷深求完婚,正和一位商业伙伴谈笑风声。
突然,他意识到什么,开始目光不断的扫过会场。
谢枝,不见了。
他暗自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她又在耍什么花招?
“怎么了,廷深?”江晴轻声问道。
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脸幸福地依偎过来,声音里带着甜蜜。
“没什么。”季廷深收回目光,将那丝不安强行压了下去。
孩子们一直闹着,说要给江晴妈妈一个真正的婚礼。
何况这五年,江晴不仅无微不至地陪伴他,也的确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两个孩子,将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明知自己是替身,她却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
如今,只有这一个心愿,自己理应补偿她。
至于谢枝……她会理解的。
这么一想,他转过头,看着江晴。
温声:“戒指喜欢吗?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婚纱的款式。”
江晴脸上荡漾出温柔的笑意:“我当然喜欢。”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带着两个孩子,一直在试婚纱。
一套又一套,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把所有婚礼流程都敲定后,几人才回到家。
家里空荡荡的。
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没有谢枝。
只有一份文件,静静的放在茶几上。
季廷深下意识看过去。
只一眼,脸上的表情就一瞬间凝固了。
那竟是,他亲手签过字的那份,谢枝的死亡证明。
惨白的脸色瞬间吓到其他人。
季念眨巴了下眼睛:“咦?那是什么?”
季昔也跑过来,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说:“哦,是妈妈之前拿回来的东西,她又在用这个骗人啊。”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对,肯定是在骗人。
她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吸引爸爸的注意……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们嘴上这么说,声音却不自觉的有些抖。
而季廷深,从拿起那份文件,看到上面自己张扬的签名的那刻,面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他皱着眉,总算想起这东西是什么时候签的。
那是谢枝在妹妹葬礼后,递过来的一份文件,当时他瞄了眼发现不是分割财产的内容,后续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为什么让他签这个?
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信她,没有去救她妹妹,她就要用这种方式来诅咒这个家吗?
“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季廷深蹙眉,愈发不悦:“人呢?去给我把她找回来。”
刚想叫助理去查,就被江晴柔柔地抱住。
“别这样,廷深,”她眼眶微红,楚楚可怜地安抚着他,“毕竟,姐姐定是算准你吃这套,才故意这样做的。”
“只要你不理她,过几天,她看我们过得这么好,自然就不会弄这些小把戏了。”
又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入怀中:“而且,我们才刚刚结婚呢,我知道你们心里一直都是姐姐……
但至少这几天,就陪陪我,好不好?”
话落,两个孩子先忍不住说起来。
“是啊是啊,爸爸,你就多陪陪江晴妈妈吧!”
“妈妈这几天可是新娘子!”
孩子们的话也让季廷深反应过来。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他淡定笑了下,侧过脸,在江晴的额上印下一吻。
“对,她一定是吃醋了,这么大年纪了,还在那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育她,哪像你……”
江晴羞涩的点点头,熟练的扮演起贤妻良母的角色,带着两个孩子先进了房间,哄着睡觉。
当客厅只剩下季廷深一个人时,他拿起那份死亡证明。
看着上面“谢枝”两个字,不由得攥紧了手。
她只是为了气自己而已,为了争夺他的注意力,她做过不少类似的事。
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他这样想着,却久久无法挪开眼神。
最终,他将那份文件和之前撕碎的离婚协议一起,狠狠地扔进了壁炉旁的垃圾桶里。
火苗一卷,便化为灰烬。
他再也没投去一眼,仿佛这样,就可以压下心里愈发浓烈的不安。
接下来的日子,江晴仿佛彻底替代了属于谢枝的角色。
所有属于谢枝的物品在一夜之间消失。
从衣服,到包包,从治疗用具,到芭蕾鞋。
也自然,再不会有人守在季念和季昔从床边,叫他们起床学舞蹈。
在他们耳边,哼唱温柔的芭蕾歌。
但两个孩子觉得他们不在意。
季廷深更是如此。
毕竟,因为一桩重要的海外并购案,陪江晴度完蜜月后,他现在所有精力,都恨不得都投入到公司。
两个孩子也到了上学的日子。
开学当天,被季廷深跟江晴牵着去了学校。
对每一个关系好的小朋友认真炫耀:“我没骗你吧?我就说暑假过后,我会给你们找一个比那个活死人好一万倍的的新妈妈,江晴妈妈!”
直到上课铃响,他们还吧唧一下吻着江柔柔晴的额头,不舍得分开。
最后,还是季廷深无奈的牵起江晴的手,把她与两个孩子分开。
他们好像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四口。
真正的,把谢枝这个名字,彻底遗忘,再也无人提起。
直到一周后。
那个沉寂了五年的,属于芭蕾公主谢枝的社交账号,在深夜,突然更新了一条动态。
不是直播,不是照片。
而是一篇,由她最知名的粉丝后援会会长代笔发布的——悼文。
【我们最挚爱的公主,谢枝,已于一周前,永远地离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