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市这座繁华都市的一隅,柳紫烟过着一种别样的生活,宛如在荆棘丛中艰难绽放的花朵。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身上的担子愈发沉重。一方面,她得在学业上奋力拼搏,力求考出优异成绩,只为了能从父母那里换来一丝认可的目光;另一方面,家中繁重的家务也压在她稚嫩的肩头,拖地、洗衣、做饭,样样都得做得尽善尽美,才能稍稍博得主子般父母的好脸色。
柳紫烟生性敏感而懂事,宛如一颗细腻的水晶。她一方面如向日葵般乐观积极,疯狂地汲取各类书籍中的知识力量,仿佛那是她在黑暗中追寻的阳光;可另一方面,长期遭受父母的冷眼与苛责,又让她内心自卑敏感,总觉得自己得不到父母的喜爱,全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柳永辉除了在学习上例行公事般地过问几句,其他方面对她一概漠不关心。而张淑婷对她的要求近乎严苛,稍有差池,便是无情的打击与惩罚,这使得柳紫烟极度不自信,精神上如被绳索紧紧捆绑,压抑不堪。用当下的话来讲,她仿佛陷入了张淑婷精心编织的情感牢笼,总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幸福与关爱。唯有在柳老太太面前,她才能稍稍松一口气,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找到了短暂的避风港,可在其他时间,她总是神经紧绷,时刻警惕,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便又触怒了父母。
那天,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悄然爬上窗台。柳紫烟如往常一样,早早便起了床。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发现昨天用酵母发的面已经满满当当地发了一盆,像极了一座鼓起的白色小山。她熟练地开始揉面,纤细的手指在面团上舞动,将那柔软的面团揉成一个个圆润的馒头。随后,她把馒头整齐地摆放在蒸锅里,定好时间,静静等待那 30 分钟的流逝。
在等待馒头蒸熟的间隙,柳紫烟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择菜、洗菜。她打算清炒一盘花菜,再做一盘西红柿炒蛋,最后切一碟精致的小咸菜。她全神贯注地切着咸菜,力求把咸菜丝切得又细又长,大小均匀。因为上次切得咸菜稍粗了些,便招来了张淑婷一连串的白眼,还冷冷地讥讽道:“呦呦呦,咱们柳家大小姐这是切的咸菜丝呢还是切的菜疙瘩?连菜都切不好,还不如人家三四岁的娃娃呢。”那刻薄的话语如针一般刺痛了柳紫烟的心,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吃饭时也只敢默默夹着咸菜,恨不得赶紧吃完逃离这压抑的氛围。
柳紫烟 5 点 30 分便起床洗漱,接着便开始蒸馒头、炒菜、做饭,还用小铝锅精心熬了一锅南瓜红豆汤。当一切准备就绪,差不多已经 7 点多了。见柳永辉和张淑婷起床后,她立刻手脚麻利地将饭菜端上饭桌。张淑婷瞅见她做的馒头又白又松软,菜的卖相也还过得去,咸菜丝切得够细,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可当张淑婷刚坐下吃饭,还没夹几筷子菜,吃了几口馒头,便突然忍不住干呕起来。“紫烟,怎么回事?菜没洗干净吗?”柳永辉瞧见妻子这般难受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爸爸,我菜都洗三遍,洗得干干净净才炒的。”柳紫烟吓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也微微颤抖,仿佛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去学校找校长请个假,我带你妈妈去医院。”柳永辉见妻子吐得天翻地覆,心急如焚,二话不说便开车带着她匆匆离去。
柳紫烟忐忑不安地吃完饭,默默收拾好碗筷,便独自走着去上学。平日里,都是张淑婷骑电车载她去学校,学校离她家并不远,走路 30 分钟便能到达。柳紫烟来到校长室,小声地给妈妈请了假,便回到教室里,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各种童话书和故事书。在她幼小的心灵里,无比渴望能有仙女降临,带她住进森林里的树屋。在那里,她可以无忧无虑地采蘑菇、采果子,还能和可爱的小动物们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那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幻想世界。
时间在柳紫烟的担心中悄然流逝,放学的铃声响起,可张淑婷却并未如往常一样出现在学校门口。柳紫烟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她匆忙背上书包,一路小跑着往家赶。她满心担忧,害怕妈妈的病情十分严重。
当她气喘吁吁地回到家,却惊讶地发现家里热闹非凡,连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外婆和舅舅都来了。柳奶奶正忙着洗水果招待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紫烟放学了,快进来。”一向对她不太亲热的外婆今天却格外热情,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奶糖,还递上一个红苹果。“谢谢外婆。”紫烟一脸茫然,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孩子,你妈妈怀孕了,你要多照顾她。”舅妈笑着说道,“看来延庆观的中药调理还是挺有用的。”柳永辉此时看向柳紫烟也顺眼了许多,和颜悦色地说:“紫烟,你先去房里写作业。等饭好了,奶奶会喊你出来吃。”“爸爸,我帮忙择菜吧?”柳紫烟乖巧地问道。“今天人多,不用你帮忙。”
柳紫烟此时心里也非常高兴,她终于可以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再也不用在陪妈妈参加完满月酒后,因妈妈心情不佳而遭受迁怒了。
张淑婷结婚 8 年后才好不容易怀上孩子,所以对这一胎格外小心。柳永辉特意去教育局托人给张淑婷办了病休,让她安心在家养胎。柳家老太太和张淑婷的亲妈轮流精心伺候着她,不让她沾任何家务。张淑婷心情好,对柳紫烟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严苛,整日躺在床上悠闲地织着小孩子的毛衣,做着小孩子的衣服。偶尔还会笑着逗柳紫烟说:“紫烟,你说妈妈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是弟弟,我喜欢弟弟。”柳紫烟心里明白奶奶说过妈妈喜欢男孩传宗接代,她又怎会不聪明,自然挑妈妈爱听的话说。“好孩子,这根香蕉拿去吃吧。也算我们没白养你这么多年。”张淑婷轻轻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这段时间,对柳紫烟来说,宛如黑暗中透进的一缕温暖阳光,家人对她尤为和善,可细心的她却发现,奶奶的眉宇间总是隐隐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愁。
不知不觉,九个多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飞逝。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张淑婷顺利产下一子,孩子白白胖胖,足有七斤二两。柳家顿时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新生命的降临,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却也增添了诸多琐事。柳紫烟常常围在弟弟身边,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时而啼哭,时而欢笑,那可爱的模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当孩子满 6 个月时,张淑婷去学校上班了。每天,柳奶奶都会趁她下课时,抱着孩子去学校喂奶。那天,天空刚刚下过雨,街道湿漉漉的,地面如镜子般光滑。柳奶奶年事已高,手脚本就不灵活,此时又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腰部着地,只听“咔嚓”一声,腰椎骨折,全身瞬间瘫痪,动弹不得。好在柳奶奶下意识地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孩子除了受到一点惊吓,并无大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于柳家来说,宛如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仿佛天塌了下来一般。整个家里瞬间被阴霾笼罩,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