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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黑石峪的局势如同一根绷紧的弓弦,秦天精准而克制的反击暂时压制了日军的嚣张气焰,却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对岸的关东军巡逻队虽然不再轻易越界,但望远镜的反光出现的频率更高,那种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笼罩着整个防区。

秦天深知,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他一面加紧整军备武,构筑更坚固、更隐蔽的防御体系,一面将目光投向了防区之外,投向了那些能在暗处发力的人和事。

白玫:暗夜玫瑰与江湖路

这日,秦天以“采购特需物资”为由,再次秘密会见了白玫。地点选在了距离黑石峪数十里外的一个小镇客栈,这里是白玫势力范围的边缘,鱼龙混杂,便于隐藏。

白玫似乎清减了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她看着秦天递过来的新清单,上面除了常规的军火药品,竟还有一些罕见的化学试剂和工程书籍。

“秦营长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白玫轻笑,指尖点着清单,“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打仗用的了。怎么,您还想在黑石峪开工厂办学校不成?”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秦天神色平静,“白小姐想必也听到了风声,黑石峪对面那群豺狼,不会善罢甘休。我得给自己多备几条路,多点活下去的本钱。”

白玫凝视着他,忽然叹了口气:“秦营长,你可知如今与你做生意,风险有多大?督军府、少帅、日本人……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百乐门,近日也多了不少生面孔,旁敲侧击地打听你呢。”

秦天心中一凛,面色不变:“所以,更需要白小姐这样神通广大的朋友。怎么,白小姐怕了?”

“怕?”白玫挑眉,恢复了她惯有的慵懒妩媚,“我白玫要是怕,就走不到今天。只是这价钱,可得再涨三成。而且,以后的交易地点和方式,得由我来定。”

“可以。”秦天爽快答应,“但安全和时效必须保证。”

谈完正事,气氛稍缓。白玫斟了两杯酒,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秦营长在黑石峪,给了日本人一个下马威?现在北靖城里都传遍了,说您是个硬骨头。”

“侥幸而已。”秦天抿了口酒,“总不能任由别人把屎拉到自己头上还不吭声。”

白玫掩口轻笑:“这话糙理不糙。不过,您可要小心了。日本人最是睚眦必报,明的不行,怕是会来暗的。我收到些风声,似乎有‘北辰一刀流’的浪人,近期在边境一带活动频繁,像是冲着你来的。”

“北辰一刀流?”秦天目光一凝。这是日本一个极负盛名的剑术流派,其门徒往往也是激进分子。

“多谢提醒,我会留意。”秦天郑重道。白玫的消息渠道,再次证明了他的价值。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秦天敏锐地感觉到白玫似乎另有心事,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便多问。临别时,白玫忽然低声道:“秦天,这世道太乱,想当英雄的人,往往死得最快。有时候……退一步,未必不是海阔天空。”

秦天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退一步,身后就是家园父老。有些路,只能往前。”

白玫看着他坚定的背影,眼神复杂,良久,幽幽一叹。

虞清秋:仁心圣手与乱世微光

黑石峪条件艰苦,伤病员增多。虞清秋来的次数也更频繁了。她不像白玫那般艳光四射,总是安静地来,安静地忙碌,一袭素衣穿行在营地和临时医疗点之间,像一朵空谷幽兰。

她不仅救治伤员,还系统地培训秦天的医疗兵,将现代战地救护、消毒隔离等理念带入这支草创的军队。许多士兵因此得以保住性命,对她感激涕零。

一次,虞清秋在处理一个腹部重伤的士兵时,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手术持续了近四个小时,药品短缺,灯光昏暗,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秦天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呻吟和虞清秋偶尔冷静的指令,心情沉重。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虞清秋疲惫地走出来,脸色苍白,对着秦天轻轻摇了摇头:“子弹取出来了,但肠管破损太严重,感染恐怕……我已经尽力了。”

秦天看着她被血染红的手套和眼中的无力与悲伤,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知道,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

“辛苦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没有你,他连这一线生机都没有。”

虞清秋轻轻摘下手套,露出一双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消毒水中而有些发白起皱的手。“若能多一些药品,多一些设备,或许能多救回几个……”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深深的遗憾。

这一刻,秦天更加坚定了要建立自己后勤和工业体系的决心。不仅为了武器,也为了这些能挽救生命的物资。

两人的交流大多围绕伤病和药材,平淡甚至有些枯燥。但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和默契在无声中生长。有时秦天巡视营地,会看到虞清秋在耐心地给伤员喂药;有时虞清秋深夜整理药材,秦天会默默递上一杯热水。

没有过多的言语,却有一种温暖的力量在彼此间流动,在这冰冷的战争背景下,显得格外珍贵。孙莽等老兄弟偶尔会挤眉弄眼,但都被秦天用眼神瞪了回去。他知道,有些情感,只能深藏于心。

张晓虹:深宅寂影与隐秘心痕

北靖城,少帅府。张晓虹的日子愈发难熬。

徐明远在黑石峪交锋和暗杀失败后,脾气更加暴戾乖张,虽不敢再对张晓虹动手,但冷暴力和言语上的羞辱愈发频繁。她如同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金丝雀,日渐消瘦,唯有眼底深处那抹不灭的忧思,证明着她内心的挣扎。

她通过隐秘渠道,时刻关注着黑石峪的消息。得知秦天击退日军挑衅,她既骄傲又担忧;听闻可能有日本浪人欲对秦天不利,她心急如焚。

她再次动用了那条极其危险的联系渠道。这一次,传递出的不再是报纸碎片,而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小地图,上面标注了北靖城内日本领事馆附近的一处宅院,旁边用极细的笔写了一个名字:“伊藤雄介”,以及一行小字:“北辰一刀流,慎之。”

这张地图,被她巧妙地藏在送去督军府后勤处、要求拨发给黑石峪前线的一批普通药品箱夹层里。她知道秦天一定能收到,也一定能看懂。

每一次传递情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和勇气。做完这一切,她常常会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黑石峪的方向,一坐就是很久。手中的丝帕,被她无意识地绞紧又松开。

孙莽:铁汉柔肠与失落邂逅

支线的情感也在悄然萌发。

一次,孙莽带队在黑石峪外围巡逻时,遭遇了一伙试图渗透的武装侦探。交火中,孙莽击毙了数人,但对方头目异常狡猾,利用地形逃脱。孙莽带队追击数十里,一直追到一个小山村附近,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在村里打听时,他遇到了一个叫山杏的姑娘。姑娘是村里的采药女,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却掩不住眉眼的清秀和一股山野间的灵动之气。她看到孙莽这些大兵,起初有些害怕,但听说是打跑了坏人(那伙侦探在村里偷过鸡,吓唬过小孩)的部队,便大了胆子,指出了一条隐秘的小路。

孙莽按照指引,果然找到了那受伤头目藏匿的山洞,并将其擒获。为了感谢,孙莽留下了一些粮食和盐巴给村里。

之后,孙莽又因侦察任务路过那小村几次,偶尔会遇到山杏。姑娘不像城里小姐那般扭捏,会大方地送他们一些山泉水和野果子,有时还会告诉他们一些山里的情况。孙莽这个糙汉子,面对枪林弹雨眼都不眨,却在一个山村姑娘清澈的目光下有些手足无措。

一次暴雨,孙莽和小队被迫到村里避雨。山杏主动让他们到自家简陋的茅屋避雨,还烧了热水给他们驱寒。看着姑娘忙碌的背影和被火光照亮的脸庞,孙莽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异样的、暖烘烘的感觉。

但他深知自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兵,未来生死难料,那一点点刚刚萌芽的情愫,被他死死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每次巡逻路过那片山野,都会不自觉地多看几眼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庄。

风暴前夜

各种明暗线索在黑石峪交织。秦天的独立营在高压下飞速成长,如同一把在粗糙磨石上狠狠打磨的战刀,日渐锋芒毕露。

白玫的情报、张晓虹的警告,都指向了日本方面即将到来的、更阴险的报复。而徐世铮的督军府,除了例行公事的嘉奖令和“严防死守”的命令外,再无更多实质支持,冷眼旁观之意明显。

秦天站在地图前,目光锐利。他知道,不能再被动等待。

“孙莽,栓子!” “到!” “带上你们最得力的人,换便装,带短枪和匕首。今晚,我们过河去看看。”秦天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日军防线的一个薄弱环节。

主动出击,方能掌握先机。 暗流汹涌的黑石峪,一场由秦天主动掀起的惊涛骇浪,即将来临。而情感的丝线,也在乱世的烽火中,悄然缠绕,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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