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6、
我猛地转头。
看到了身后的店长。
只是今天的他西装革履，头发也打理得精致。
与以往不修边幅的样子很不同。
沈叙又要发作，却被沈父抢先一步：“顾城？你怎么来了？”
顾城？
好熟悉的名字。
店长笑着回应：“本来决定今天回沪市的。但是不放心店里的员工还是来了。”
沈父飞速瞟了我一眼：“正好宴会也快结束了，你带她走吧。”
我立即脱下围裙，走到店长身后。
沈叙却来了劲：“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带她走！”
秘书上前捂住了沈叙的嘴。
沈父对店长微笑：“沈叙喝多了，别管他。”
“顾老爷子最近身体可好？”
店长矜持微笑：“爷爷一切都好，有时间再来拜会沈伯父。”
说完，我和同事跟随店长离开。
身后传来沈父的声音：“把沈叙关进房间，一个月不许出来。”
我看着店长挺拔的背影，思索顾城的名字。
弹幕及时出现给了我解答：
【店长就是顾氏餐饮的顾城？？我说这么帅，怎么可能是路人甲。】
【都是装穷，一个要累死女主，一个培养女主。高下立判了。】
【我想起来了，顾城好像就是女主做蛋糕的时候爱上女主的。】
【顾城原本被迫体验生活来的，后来是为了女主留下来的。原书一笔带过了。】
弹幕还在比较店长与沈叙。
我已经和同事晕乎乎坐上了店长的车。
同事下车后，车里只剩我和店长。
太多的问题堵在胸口，反而什么都问不出口。
沉默一路，临下车时顾城拉住我的胳膊：“明天，我们一起去沪市。”
说完，他踩紧油门飞快离去。
但我还是没有错过他泛红的耳垂。
三个月过得很快，以优异成绩完成培训后。
我又被派往法国代表顾氏甜点部参赛。
获得了世界杯第十。
回国后，我接受总部聘请成为顾氏甜点部的主理人。
接连研发了两种网红甜点后，我的名气水涨船高。
凭借我的名气，顾氏甜点部焕发新生。
顾城从杭市到沪市，从沪市到法国全程陪同。
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为了方便我上班，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两个房子。
一个我住，一个他住。
对门。
弹幕上大吼：【简直壕无人性！】
我在内心默默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每天顾城都会来我的办公室等我下班。
忙碌的工作从未停止。
顾城有时坐在办公室里陪我。
有时充当我的品鉴师，为我提供建议。
如果熬得太晚，顾城就趴在我的办公桌上哀怨看着我：
“怎么下班又要这么晚呀！”
每到这时，我就喂给他一勺新研发的甜点：“怎么样？
他眉头紧皱，我吓得连忙询问：“火候过了？甜度太高？”
他继续紧锁眉头：“简直…太好吃了！”
我捶的他大叫。
弹幕变为粉红：
【好甜啊！朕的胰岛素呢！】
【什么叫爱人如养花，瑶瑶跟他在一起后好明媚哦！】
【瑶瑶，上！给他吃干抹净！】
我看得双颊泛红。
顾城揉着胳膊一脸疑问：“你打我，你脸红什么！”
顾城每天向苍天祈祷，我能挤出一点时间陪他。
可惜天不随顾城愿。
奢侈品牌金妮看中了顾氏的热度，决定与我们联名糖霜展。
在金妮柜台展出售卖。
累死累活一个月，甜品终于完成。
作为代言人与合作方，我和顾城受邀出席了私密品鉴会。
来到禁止普通顾客进入的二楼。
我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故人。
沈叙。
以及依偎在他身边的宋清清。
7、
私密品鉴会还未开始。
提早来到现场的VIP们忙着觥筹交错。
顾城进入会场时不出意外的迅速被人围住。
在顾城无奈的眼神中，我挤出人群独自闲逛。
我目标明确走向甜品区，开始认真检查甜品质量。
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另一个女生出声：“也是，不知道是跟谁混进来的。”
“怕别人瞧不起，只能往甜品区钻了呗。”
终于反应过来是在说我。
我闻声回头，果然看见故人。
身旁围着两名小明星的宋清清满脸倨傲的看向我：
“怎么，这是知道沈叙来沪市了。你又巴巴跟来了？”
我不想在影响品鉴会，转身就要离开。
宋清清却伸手拦住我。
她得意摩挲中指的订婚戒指：“可惜啊，晚啦。”
“我和沈叙不久前刚刚订婚。”
“本来想邀请你的，结果找不到你。”
“我还有点伤心呢。”
她眼中满是得意。
我换上面对媒体的得体微笑：
“我当时正在总部学习，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订婚典礼。”
“真是不好意思。”
我又要离开，宋清清却一把抓住我：
“你一个做蛋糕的，你有什么好傲气的！”
她眼神瞥向我身后，瞬间换上一副泪眼。
作势又要向后倒，我正要扶住她。
身后却窜出一道身影将宋清清稳稳抱住。
宋清清故技重施：“沈叙哥，我想让阮瑶小姐参加我们的婚礼。”
“可是…”
说着她又流出眼泪。
沈叙抬头就要训斥我。
弹幕疯狂滚动：
【狗男主老早就看到女主了，还在这装呢。】
【他俩对话的时候男主就在旁边，他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宋清清摔得这么假，男主也信？？】
【我看男主的真爱是宋清清吧，我真是理解不了爱你就欺负你那一套了。】
【我理解女主为啥不肯个男主回去了，这要是回去得被欺负的多惨啊。】
我冷笑：“你早都看到了吧？”
沈叙表情错愕。
我低头看向宋清清：“沈叙老早就听到咱俩说话了。”
“你看他多爱你，为了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冤枉我。”
“只是同样的把戏玩一次就可以了，玩两次…太无聊。”
宋清清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就在此时全场灯光变暗，主持人开始介绍。
我拍拍衣裙准备登台。
沈叙却拉住我的手：“这些天，你去哪了？”
“我找了你很久。”
与此同时，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欢迎我们的代言人与合作方代表-顾城、阮瑶！”
8、
聚光灯亮起。
顾城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
宋清清早已愣住。
在沈叙错愕的目光中，我甩开他的手走上台。
按照流程，我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感谢各位贵宾莅临今晚的品鉴会。”
“我很荣幸能与金妮品牌合作，将味觉艺术与奢侈品美学融合。”
说到这，我停顿。
目光与台下的沈叙对视。
“有人曾说，‘你不过是个做蛋糕的’。”
“但当法国顶级巧克力在舌尖融化的瞬间，各位就会明白。”
“真正的奢侈在于能否让平凡的事物焕发极致的光彩。”
“就像金妮品牌用无可挑剔的细节让每一件作品成为经典。”
台下掌声雷动，沈叙的脸逐渐变得苍白。
下台后，我和顾城借口工作繁忙离开了会场。
等坐到车上，我才真真正正松懈下来。
我一边捶腿一边抱怨：
“太累了太累了，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在后厨做蛋糕。”
顾城眉眼含笑看着我：“先别累，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七拐八拐。
等到地方，我已经睡着了。
顾城轻轻叫醒我：“瑶瑶，醒醒。”
一睁眼，万千星辰映入眼帘。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无人机。
被顾城搀扶下车，面前是一片玫瑰花海。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只能任由顾城牵着走到花海中央。
花香充斥我的鼻腔。
我的头脑几乎快要晕眩。
想起当初和沈叙在一起，那时的我很向往那种浪漫。
我会分享浪漫的求婚视频给他。
沈叙却很不屑：“那些都是没有什么用，还浪费钱。”
“我们瑶瑶没有这些也会跟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我的一团热情被浇灭。
从那以后看到这些视频我就会划过。
因为我觉得我不配。
可是现在，有人用实际行动告诉我。
我值得。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顾城深情凝望我，单膝下跪。
手里举着那条我在巴黎看了数十次却舍不得买的手链。
当时他就要给我买，被我拦了下来。
没想到他还是买了下来。
永远镇定无比的顾城此刻却在颤抖。
他眼中全是我的倒影：“瑶瑶，感谢你在我人生最为失意的时候出现。”
“那时的我很厌恶蛋糕，我不懂为什么父亲一定要留下走向衰败的部门。”
“所以父亲将我派到杭市，在那我遇见了你。”
“是你对蛋糕的热爱打动了我，你永不放弃的精神让我沦陷。”
“因为你，我爱上了蛋糕，也爱上了你。”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嘛？”
我虽然感动，却还清醒：“你家里人呢？你家里人会接受我吗？”
顾城微笑：“你知道我爸爸是做什么壮大顾氏的吗？”
我试探：“做蛋糕？”
“聪明，他说你有他的影子。”
“要不是我拦着，我爸早就来看你了。”
终于放下心，我伸出手任由顾城为我戴上手链。
他开心的抱起我：“瑶瑶，谢谢你。”
弹幕此时开始汇报起沈叙的情况：
【刚刚宋清清那脸色我真看笑了，好像吃了那什么一样。】
【看到没！这才叫爱呢！为爱破万难！】
【刚从沈叙那边回来，沈叙在那满场找瑶瑶呢。】
【那明天他要是知道瑶瑶跟顾城在一起了不得气疯啊。】
9、
为了给我定心丸，顾城一大早就带我见了家长。
顾爸爸不像想象中威严，反而很可爱。
见到我就一直跟我讨论蛋糕。
顾城一脸无奈，却插不上话。
最后还是顾妈妈说吃饭了，顾爸爸才放我走。
开心的吃了一顿饭。
临走时顾妈妈拉住我嘱咐。
要我多去家里玩，要我注意身体。
不要为了工作总是不吃饭。
我嗔怪看了顾城一眼。
一定是顾城告的状。
在他们身上，我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依依不舍离开顾家。
我跟顾城一起回了公司。
办公室的人看到我们满脸姨母笑。
我们一头雾水。
直到有同事走到顾城身边起哄：“恭喜顾总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们才知道八卦媒体的速度多快。
昨天刚确定关系，今天就上了头条。
顾城不好意思的牵住我的手，承诺给大家定下午茶。
同事们才放过我们。
开心回到办公室，却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沈叙。
他见我进来，局促站起身：“你回来啦？我等了你很久。”
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我公事公办开口：“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如果是甜品合作联名，你可以先找我的另一位同事商议。”
我拿起电话要呼叫我同事。
却被沈叙拦下。
他嗫嚅着开口：“我等了你很久，找了你很久。”
“我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出来后你就不见了。”
“去蛋糕店，你同事说你去了上海培训。”
“我来上海，又有人说你去了法国。”
我抽出手：“沈先生，据我所知你已经订婚了。”
沈叙语气急迫：“那时我找不到你，家里逼的还紧。所以我才…”
我与他拉开距离：“我不是要你解释，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份不应该说这种话。”
“快点走吧沈先生，我不想被你未婚妻误会。”
沈叙却再次逼近。
他眼中含着一丝希冀：“瑶瑶，你是在吃醋吗？”
“如果你愿意，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可以带你走。”
“我们一起到没有人的地方！”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宋清清眼中含泪走到沈旭面前：“为了她，你要跟我退婚？”
沈叙迟疑一瞬，郑重点头。
宋清清伪善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住，她猛地冲向我：
“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沈叙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为我挡住了一巴掌。
这巴掌清脆爽利。
沈叙的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他咬牙切齿：“够了吗？”
10、
“够了。”
我平静开口。
“请你们一起滚出去。”
“沈少爷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表演节目给大家看。”
“但是我没这个兴趣。”
直到这时，沈叙似乎才发现办公室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众人目光戏谑。
而此时的他，恰如那时被迫在众人表演做甜品的我。
他踉跄一步跌倒在地。
顾城闻声赶来看见屋内一片混乱。
立即冲进办公室，将我护在身后。
沈叙还要拉扯我，却被顾城一把甩开：
“沈少爷，阮瑶是我女朋友。请你自重。”
“再有下一次，别怪我报警。”
沈叙看向顾城身后的我。
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垂下。
姗姗来迟的保安将沈叙和宋清清带走。
弹幕的人全都在拍手叫好：
【好一个酣畅淋漓的回旋镖。】
【顾城霸气护妻的样子好帅！】
【不是我说，瑶瑶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还会反击了。】
【顾城真的把瑶瑶养的很好，小绵羊变小野狼。】
直到弹幕提醒，我才发现。
原来在顾城的托举下，我已经变了那么多。
我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欺辱的小可怜。
现在的我，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顾城还在紧张的查看我裸露在外的皮肤。
生怕我哪里受了伤。
我轻轻抱住他安慰：“我没事的，相信我。”
顾城迟疑一瞬，轻轻环抱住我：“我相信你。”
顾城的警告很有效。
沈叙没有再来公司骚扰我。
只是我开始频繁收到不知来源的礼物。
有时是鲜花。
有时是包包首饰。
顾城看到后满脸哀怨：“我女朋友怎么这么迷人啊。”
“真是压力山大。”
那样子活像个吃醋的小姑娘。
为了哄他，我当着他的面统统退回。
见我坚持不收，沈叙不再送。
取而代之的，是他本人。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周围。
中午去餐厅吃饭，会看到他坐在不远处一脸希冀望着我。
晚上加班到深夜，会看到他在公司楼下等我。
顾城每次看到他，都要一本正经牵起我的手。
在他落寞的目光中牵着我昂首挺胸走过。
我笑他幼稚。
他却更有危机感了。
顾城每周都要带我去他父母家吃饭。
他父母见我和顾城的感情越来越好，便将结婚也提上了日程。
为了体现对我的重视，顾爸爸公开将5%的公司份额作为聘礼送给我。
并在媒体提问时公开宣称我是他最中意的儿媳妇。
八卦头条一个一个上。
顾城邀功似的举起报道：“我看我爸想把你变成他女儿啊。”
我笑而不语，自然知道都是他从中斡旋的功劳。
他在他父母面前大概说了不知道多少我的好话。
才让顾家父母对我如此怜爱。
回想起弹幕说的我回沈家的日子。
沈家父母嫌我没上过大学，嫌我只会做面包。
总是暗地里搓磨我。
面对这些，沈叙只有叫我忍。
叫我见谅。
怎么会跟谁在一起都一样呢。
不知道哪一天沈叙突然消失了。
大抵是看到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放弃了。
我松了一口气。
想到以后应该不会再杭市，我将老房子挂了出售。
没想到仅一周就被人买了。
11、
中介说要我亲自去签合同。
我提前回到杭市，顺便见见好朋友。
顾城坚持要陪我回来，被我拒绝。
一年时间过去，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我感慨万千。
与杭市的朋友聚餐时我才知道。
宋氏与沈氏联姻不成反成仇人。
这段时间一直在各种商战，搞了个两败俱伤。
不少之前被他们打压的企业借此机会纷纷冒头。
等宋氏和沈氏反应过来，市场份额已经被瓜分走了大部分。
如今已经是大不如前了。
沈父被气的住了医院，一病不起。
每天高昂的医疗费，逼得沈家卖了原本的豪宅。
为了稳住公司，沈叙硬着头皮接手了公司。
至于宋清清。
她爸爸急于稳住市场份额，给她换了一个联姻对象。
宋清清怎么绝食抗议都没用，给她急急嫁了过去。
听到这，我大抵有了猜想。
沈叙在上海的日子，沈家被商战伤了元气。
突然消失正是为了接手沈氏。
在酒店住了几天，终于到了约定签合同的日子。
我提早到了老房子。
看见了意料之中的买家。
沈叙。
打开陈旧的房门。
他像当初等我下班回家一样乖巧坐在桌边。
夕阳洒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金光。
我几乎要恍惚这段时间的丑陋是否只是一场梦。
我是不是应该手里提个蛋糕带给他庆祝生日。
只是现在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
见我呆愣在门口，中介将我热情拉进来，讲起注意事项。
在中介的指导下，我和沈叙完成了交易。
中介带着合同满意离去。
这个房间又剩下我和沈叙两个人。
时钟滴答滴答响。
屋子里的一切陈设都没变。
沈叙起身拿出冰箱的蛋糕。
他慢悠悠拆开：“在你上班过的店买的雪葩。”
“说实话，没你做的好吃。”
“你以后不会回来了吧？”
我默默点头。
沈叙苦笑，又吃了一口雪葩：“也怪不得你。”
“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你跟我回了沈家，但是我们全家都待你不好。”
“我为了宋清清冤枉你，最后还害你失去了双手。”
“如果你跟我回了沈家这就是现实对吗？”
我不置可否。
沈叙继续自言自语：“看来是真的了。”
“说来可笑，当初我还在这个房子里嘲笑你穷。”
“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我要住到这房子里了。”
我望向他：“说到底这辈子你也没来得及害我失去什么。”
“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在梦里也看到了。”
“你的经商能力不差。”
沈叙似乎惊讶于我的回复。
半晌他才吐出一声：“谢谢。”
我提起包：“我该走了。”
沈叙没有留我。
我定了当天晚上的航班回沪市。
随着飞机起飞，这座承载了20年记忆的城市渐渐缩小。
再见了，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