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将灯全部关好，才轻轻带上房门，走了。
蒋泊闻靠在床头，没有第一时间睡下。
数分钟后，才暗下去没多久的卧室再次灯火通明，同楼下学习室透出来的光芒交相辉映。
许桃刚做完一套卷子，正撑着后腰长长呼出一口气。
这套卷子难度很大，甚至有些超纲，她做起来很吃力，最后的压轴大题只做了两个小题。
批改好的分数十分不如意，许桃心情不佳。
她也抬头看了眼时间。
最后苦兮兮地咂了咂舌，十分懊恼地用笔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顾自地说：“太笨了，错这么多，居然还想睡觉吗？”
本来说好批改完就准备睡了的她，硬生生憋着一口气，又取出本子，开始整理错题。
唉，再熬熬吧
脑袋一埋，便忘乎所以。
寂静之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深更半夜的，许桃被吓了一大跳。
“谁？！”
她紧张地攥住圆珠笔，看向房门的杏眼瞪圆了，脑中的一根神经绷紧。
敲门声停，紧接着男人低沉沙哑，像渴了许久的声音传来：“是我。”
是蒋泊闻。
许桃一颗心瞬间如擂鼓一般，怦怦直跳。
窗外的月色浓稠起来，像一层轻纱，完全拢住了许桃，将她的所有感官无限拉大。
即便隔着一扇门，她似乎也能够清晰地嗅到蒋泊闻身上那股独特的烟草香。
干燥的乌龙茶经过炭火慢焙，晕染起深沉的熏香和醇厚，像猛灌一口烈酒，口干舌燥，喉咙发痒。
许桃没应。
咽下一口唾沫后，她小跑着来到门后。
抚着胸口做了个深呼吸，许桃才敢握着把手，把门打开。
蒋泊闻一个人站在门口。
他身上只穿了件真丝睡衣，光滑细腻的光泽和质感，让他整个人贵气十足，连那眉眼间的几分慵懒也变得完美无瑕。
香味扑面而来，但却比想象中的更为蛊人。
许桃往后退开了几步。
“怎么还不睡？”蒋泊闻顺势走入屋内，视线扫过桌上做满标注的卷子，瞬间有了答案：“就为了多做几道题？”
他面色不愉，偏过头来看她。
许桃呆呆地站着，像个被训的小学生一动也不敢动。
“打算整理完错题就睡了的，没准备熬太久。”被他那双暗潮汹涌的黑眼睛一瞧，许桃这才小声地解释起来。
“愚蠢。”
蒋泊闻冷漠地落下两个字，居高临下的眸光里淬满了锋利的寒冰。
“看似努力，实则效率无比低下。你以为疲惫的大脑，真的会给你正反馈吗？”
他的样子，他的声音那样冷。
和往日里温润如玉的他没有半分相似。
冻得许桃整个肺腑都在发颤。
“对……对不起，只是错题太难，理解起来有些入神，忘了时间。”
解释换不来蒋泊闻的理解。
他脸上那没有笑意的面色，熄灭了整个房间的灯：“去睡觉。”
“我只剩下两道大题了！”许桃还想挣扎。
蒋泊闻冷冷睨了她一眼：
“立刻。”
整个别墅终于彻底黑寂。
床上的被子刚裹紧没多久，浅色枕头上便润开了两团深色的湿晕。
许桃觉得蒋泊闻好坏，坏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早晨吃饭时，许桃从文福口中得知蒋泊闻出门了。
思绪沉重的她，连早餐的独特都没注意到，囫囵吃下就算了事。
饭后，许桃一头钻进了学习室。
刚打开错题本的最新一页，她就惊住了。
昨夜已经被她标好的题号下，多了一大片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