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栋漠然扫了她一眼：“姜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看得出二人关系剑拔弩张，凌峥沉声道：“姜厂长，借一步说话。”
姜国栋不明白他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跟他走了。
两人来到楼梯间。
姜国栋倨傲道：“有什么话你快说，我还要返回厂里，在庆功会结束时发言。”
凌峥眸中冷意闪动。
如果不是想诱导姜国栋公开承认姜楠并非他亲女，以便日后姜楠同姜家撇清关系，那他当日就不会故意说，他要娶的是姜家的千金。
可姜国栋远比他想的狡猾。
对方既想将姜柔塞给他，又不舍得对姜楠放手，索性对外宣称两人是双胞胎。
现在两个都成了他的亲生女儿！
凌峥知道，想要斩断姜楠和姜家的联系，是不可能了。
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
“姜厂长，姜家早些年明面上将资产都上交给了国家，可实际上，姜家依然在暗中操控着各大厂的交易，厂里大部分资金，都以各种名目流入了姜家。”
凌峥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竟让姜国栋感觉到一股寒意。
他死死盯着凌峥，扯着嘴角假笑：“凌连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凌峥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我是不是乱说，姜厂长心中有数。如今上头对于你们这些历史遗留的资本家，可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不知姜厂长是否听说，今年年初，上海有人因窃取国家财产，落得个死罪的下场？”
姜国栋的心狠狠抖了抖。
“国内局势变幻莫测，姜厂长，你之前一口答应我的提亲，不正是看中我的家世背景？”凌峥直言不讳，“我明白告诉你，我对姜楠势在必得，你们趁早绝了让姜柔替她的心思。”
“若最后嫁给我的不是姜楠，我保证，我不但不会帮助姜家，甚至在姜家大厦将倾时，还会推波助澜让它倒得更快。”
“至于姜柔，她会生不如死。”
凌峥压低的话语，一字不落地钻进姜国栋耳中。
姜国栋还没表态，楼梯口的门便被人推开。
杜文茹满面怒容地走到凌峥面前，抬手就一巴掌扇去！
可凌峥面不改色，仿佛早就知道她在偷听。
对于她这巴掌，更是轻而易举挡下。
凌峥攥住她的手腕，神情淡漠：“杜女士，这里没有第四个人，就算你想污蔑我伤害民众，也没人能给你作证。”
闻言，姜国栋厉喝一声：“阿茹！”
杜文茹只好愤愤不平地收回手。
“凌峥，我告诉你，柔儿是我们姜家的掌上明珠！你既看不上她，我们姜家也不屑同你结亲！”
凌峥平静道：“杜女士，这话我不敢苟同。或者您二位可以出去问问，若没有眼瞎，在姜楠与姜柔之间，大家会如何选择？”
不等脸色发青的杜文茹回答，他又淡淡地补充：“哦对，我忘了，姜楠同志从十岁起，便在姜老太太的安排下，忙于学习各种知识。”
“而姜柔同志，是杜女士您亲自带的，每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所以杜女士您自然更喜欢后者，毕竟她才是您亲手塑造的成品。”
杜文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她恨恨地瞪着凌峥。
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做梦了，无论是楠楠还是柔儿，我都不同意嫁给你！”
扔下这句话，杜文茹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
等凌峥返回病房时，看见的只有谢文衡。
“阿峥，你到底和姜夫人说了什么？”谢文衡满脸诧异，“她刚刚回来的时候，都快气疯了，直接拽起你未婚妻走了。”
凌峥丝毫不意外。
他意味深长地说：“走了也好，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家里的惊喜。”
……
“楠楠，你给我听着！以后不准你再见凌峥！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允许你嫁给他！”
车上，杜文茹气冲冲地命令姜楠。
姜国栋皱眉：“我看凌峥也没说错，就是你把柔儿惯坏了。”
话音刚落，就遭到杜文茹白眼：“你也想气我是不是？柔儿不是你亲生的吗？现在知道怪我，当初你自己怎么不管孩子？”
“我那个时候不是忙吗？要没有我费心费力操持，我们家能有今天？”
“我就不辛苦了吗？你明知道我们对不起柔儿，我心里很亏欠，却把管教柔儿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分明是为难我！”
“好了，别扯远了。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困难……”
“哪有什么困难？我们姜家的女儿不愁嫁，这个凌峥不要考虑了！”
听着两人争执，姜楠反而越来越好奇。
凌峥跟他们说了什么？
不等她思考出所以然，姜国栋和杜文茹就吵掰了。
杜文茹气得让老张直接送她回家，不肯陪姜国栋回厂里。
老张只好调转方向，先把她送回去。
到了门口，杜文茹率先下车，“哐”的一声把车门甩上。
姜国栋黑着脸：“蛮不讲理！”
紧接着把怒气撒到因为受伤，动作有些迟钝的姜楠身上。
“你傻坐着干什么？还嫌今晚不够丢人吗？我可不会带你去厂里！”
自从撕开那层身份的窗户纸后，姜国栋对她就没有过好脸色。
姜楠都麻木了。
她艰难地下了车，拄着在医院里谢文衡给的拐杖，刚走几步，忽然——
“啊！”
屋里猛然传出杜文茹的尖叫声。
姜国栋和老张脸色都是一变。
以为家里进贼了，姜国栋立刻道：“快！老张，跟我进屋看看！”
老张点点头，两人急忙下车朝姜家冲去。
姜楠警觉地躲到了一旁，紧张地攥着拐杖。
要是屋里真有贼，那她这个时候最好避一避，万一贼人狗急跳墙，可没人会救她了！
姜楠躲起来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张！快抓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姜国栋语气焦急，可喊到一半时，又诡异地压低音量，好像不希望引起外人注意。
而这时，几个巡逻的民兵恰好路过这里。
见到一个黑影慌慌张张从姜家跑出，民兵顿时警戒。
“什么人，站住！”
听见民兵的声音，黑影慌乱地回头看去。
结果没注意脚下的路，绊到了姜楠横伸出来的半截拐杖。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