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不可能……”
陆芷鸢看着那具被抬上担架的尸体，又猛地回头。
我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阵黄沙。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沈书行也面色僵硬，两人一道，踉踉跄跄地朝着搜救队那边跑过去。
沙漠干燥气候，发现得又早。我的尸体除了擦伤，依旧面容清晰，神态安详。
好像，只是睡着了。
“不、不可能……”
陆芷鸢喃喃自语，眼神涣散：“怎么会是乔宇？怎么可能！他明明、明明这一天都和我们在一起……”
“是啊，乔先生明明刚刚还……”沈书行的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节哀。”
一名救援队长走了过来，将一份失踪人员的登记表递到他们面前。
表格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失踪参展商：乔宇。
失踪时间：今日，沙尘暴期间。
沈书行看着我的名字和我安详的脸，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而陆芷鸢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这短暂的相处，竟是我最后的执念。
那个和她争吵，被她羞辱，最后还祝福她的乔宇，只是一个弥留世间的鬼魂。
“怎么可能！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舍得去死……他那么在乎那些工人……”
她踉跄着扑向担架，伸出手，颤抖着，想去碰触我的脸。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冰冷的皮肤时，一个东西，从我口袋里滑了出来。
是一个被磨得光滑的旧布袋。
布袋摔在沙地上的瞬间，里面的东西就散落了一地。
几片被精心压平的茶叶，一张写满了人名的泛黄纸条，还有一张……早已褪色的，两个年轻人的合照。
她颤抖着弯腰，捡起了那张照片。
是大学时我们去爬山拍的，那时候乔宇背着她，两个人都笑得像傻子。
照片背后，是小心贴好的胶带。
这张照片是五年前她离开时，亲手撕碎丢到楼下的。
她以为早就丢了，没想到乔宇全都捡了回来，还细心粘好，一直留着。
她又捡起那张纸条，上面是茶园所有工人的名字，后面标注着他们孩子的学费，老人的药费……密密麻麻，全是他要承担的责任。
她终于明白了。
他背着这个破布包，来到这场茶会，只为了背水一战。
为那些工人，为那个摇摇欲坠的茶园，为他们曾经共同的梦想。
原来乔宇一个人撑了这么久，这么久。
而她就这么任性地把他丢在原地，一走，就是五年。
“噗通”一声。
陆芷鸢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沙地上。
“芷鸢，你……”
沈书行正要伸手去扶。
陆芷鸢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照片不停摇头，在乔宇的尸体前，挥开了沈书行伸来的手。
沈书行沉默了。
他站在陆芷鸢身边，看了看地上的遗物，又看了看担架上乔宇苍白的脸。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陆芷鸢，你老实告诉我。”
“乔宇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为了守着破茶园，把自己活成苦行僧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