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顾思宴看着门外的工作人员，挑了挑眉。
这些人他并不陌生。
和方念念一起办追悼会的这几天，他在殡仪馆见过这些人。
他们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昨天才见到薛烟凝，现在人就化成灰了？
逗他玩，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你说吧，薛烟凝在玩什么把戏？是不是不愿意离婚？”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捧着烫手的骨灰盒，面对莫名的质问急得涨红了脸。
“抱歉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送逝者回家的。”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女儿好奇地探出了脑袋，扯了扯顾思宴的衣角，又指了指鞋柜上的离婚协议书。
“爸爸放心，离婚的事情，妈妈已经签字了。”
顾思宴愣了愣，转头看向了鞋柜。
协议上，“薛烟凝”三个字格外醒目。
顾思宴开始有些慌乱。
“那这是干什么？”
“恶作剧吗？嗯？”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
“拜托了先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这是当时业务留存的票据，是合法合规的程序，是正式的，您可以看一眼的。”
顾思宴接过了票据，看着红色的公章，他彻底慌了。
骨灰盒上的照片栩栩如生。
当年我开玩笑，说要是自己死了，一定要用这张照片当遗照，如今真的应验了。
顾思宴接过了骨灰盒，呆呆地抱着。
“怎么会？我明明昨天才见到她。”
工作人员好心解释道：
“尸体是两天前送来的，您可能搞错了先生。”
女儿也认出了骨灰盒上的照片，一下子吓得哭出了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妈妈的照片？”
“她才给我做生日蛋糕呢，这一定是假的！”
顾思宴想起拨通我的电话。
只要听到我的声音，所有的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他斥责的话语挂在嘴边。
他想要骂我开玩笑开得过火。
他已经设想过，只要电话一接通，他就不会留情面。
可是无论如何都拨不通。
他想起我这几日的反常，所有的不可能在瞬间都连接成可能。
他拿起车钥匙，疯了般地往陵园的方向开去。
在陵园未被开荒的树林中，他听见了久违的手机铃声。
手机旁边，还有一张遗落的家庭合照。
他在树林里高喊着我的名字，却只剩下微弱的回音。
最后是陵园的管理人员巡查到这里强行将他带走的。
“你别碰我！我老婆在这片树林里丢了！”
“你快帮我找找！快点！我可是有千万粉丝的星座博主，小心我网暴你！”
管理人员看着他疯疯癫癫的威胁，有些麻烦，只能叫来经理。
经理瞧见他，愣了愣。
“顾先生，你昨天看中的那块墓地的转让手续已经完成了。”
“您夫人想要将母亲安葬进去随时都可以。”
“最大规模的丧葬乐队也给您预留了档期。”
顾思宴生气地推了经理一把。
“你给我闭嘴！”
“我要找的人是薛烟凝！我的老婆是薛烟凝！”
“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
经理好声好气被推了一把，脾气也上来了。
若不是顾思宴给钱大方，他也不会这么好脾气。
“顾先生，是我哪里服务不周到吗？”
“实在不行，您就退费吧，但是只能退百分之六十！”
顾思宴揪住了经理的衣领，双眼猩红。
“我老婆在陵园走丢了！”
“给我调监控录像！快点！”